有一次,主持人問楊振寧:「你兒子的年齡比翁帆還要大,他們是怎麼看待翁帆的?」
楊振寧坦然地回答:「他們一致認為,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。」
這回答,令人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:「外人都說楊振寧是老牛吃嫩草,頭髮都白了,還和比自己孫女小的女人在一起。」
可是,偏偏楊振寧的兒子們都不嫌棄翁帆,還對她感激至極。
面對楊振寧真誠的告白,翁帆也甜蜜的回答:「他是我生命中的帶路人!」
2003年,翁帆面對一個選擇,該不該跟比自己父親年齡都大的楊振寧在一起?
在此之前,他們已經相識10年時間,見面相處了1年時間,但是該不該把這樣的愛情發展成婚姻關系,翁帆有點難以看透。
在激烈的思想競爭中,翁帆看到了楊振寧寫下的訪談,訪談里提到: 「我曾在物理學殿堂里走了非常少人的一條路,才有了如今的成就。」
看了這封信之后,翁帆的心情發生了變化。
她想,大不了,自己只是選擇人更少的一條路而已,這又有何不可呢?
一
1976年,翁帆出生于廣東省一個普通家庭。
大學畢業后,她進入深圳的一家公司進行工作,并且在20歲時就結婚了,丈夫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職工。
然而在結婚之后,翁帆打起了退堂鼓,她發現,婚前的許諾并沒有變成現實。
2年時間,磨滅了她所有的好心情。
失婚之后,翁帆有過一段時間的空窗期,此時的她在眾人的眼里,儼然已經是「大齡棄婦」。
失婚對她造成了很大的影響,她開始迷茫。
在翁帆消沉的時候,一個朋友為她提供了建議,讓她意識到,讀研究生是空窗期一個不錯的選擇。
最終在次年考入了廣東外語外貿大學的翻譯系。
進入新的學習生活之后,翁帆的生活也邁上正軌,有了嶄新的節奏,每天都奔波在校園的兩點一線間。
研究生期間,翁帆從報紙上看到這樣一條消息,楊振寧的妻子杜致禮去世了。
翁帆回想起自己當初在世界華人物理學大型會議上,見到楊振寧和杜致禮的樣子,想到他們那慈祥的臉龐,突然覺得有些感傷。
還不由地開始掛念楊振寧,不知遠在美國的他,沒有了妻子的陪伴,現在過得怎樣?
2004年2月春節期間,翁帆離開大學校園,走到街頭,才發現,窗外已經彌漫著一片飛雪。
家家戶戶都掛著喜氣洋洋的窗花,千家萬戶的喜慶,讓翁帆再次想起楊老,這樣熱鬧的時節里,他一個人過,或許會很孤獨。
于是,翁帆臨時買來了信紙以及郵票,拿回宿舍,用娟秀的字跡寫下了一些所思所感,以及對楊振寧的慰問。
翁帆本想詢問楊老是否孤獨,但是她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,就避開了關于亡妻杜致禮的問題,避重就輕,對楊老進行慰問。
殊不知,正是翁帆這樣謹慎的態度,以及清淡的措辭。
讓楊振寧看到信之后,眉頭舒展了,對翁帆這個只見過一面的小姑娘,也有了好感。
畢竟,自從妻子死后,很多人慰問他的時候,都會有意無意觸及他的傷口,而翁帆的態度,讓他感到春風拂面一般的溫柔。
其實,翁帆和楊振寧第一次見面是在9年前了。
9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,也可以讓楊振寧對翁帆的記憶發生淡忘,甚至記不清翁帆長什麼樣子。
但是在一來一回的書信往來后,他們彼此增進了對對方的了解,在心中也有關于對方的樣子勾勒成型。
在翁帆的眼里,楊振寧學識豐富,足以當她學業上的指明燈。
翁帆每周會抽出一定的時間,收集自己這一周在學業上的困惑,用A4紙打印出來,貼好郵票,寄往美國。
楊振寧每次收到這些書信,能感受到A4紙上還有新鮮的油墨香,翁帆對知識的渴望傾注于其上,楊振寧更是打心眼重視起了這個小姑娘。
哪怕自己事務繁多,也會抽出一定的時間,給她解答各類疑惑。
書信往來終究不是那麼的方便,一來一去也要耗費二十多個小時的時間,翁帆也開始學著打電話跟楊振寧進行溝通。
後來,楊振寧從美國回到國內,翁帆跟他溝通的機會就更多了。
翁帆還沒有意識到,自己和楊振寧的關系會從量變到質變。
直到2003年5月,楊振寧主動向翁帆提出邀請,希望帶她去香港南區的石澳村游玩。
石澳村每年春夏之交就會開石楠花,大片的石楠花,是很多人眼里一道燦爛的風景,很多游客也會專程趁著五六月的季節,前往石澳村去賞花。
所以翁帆聽到楊振寧的提議之后,不假思索就答應了下來。
她單純地以為,石楠花開得太好,是楊教授想要賞花,所以要找她做個伴呢!
當天,翁帆換上了自己一套壓箱底的T恤,T恤的面料正適合初夏季節,而且比較低調。
對于翁帆來說,跟楊振寧出游,她不會穿得太艷麗,更要貼心考慮到楊振寧的年齡,穿簡單的T恤剛剛好。
跟楊振寧碰面后,兩人動身前往石澳村,翁帆臨行前考慮,自己要當楊振寧的「拐杖」,扶著他走,幫他探路,避免他摔跤。
但是真正跟楊振寧走在一起,她才意識到,是自己考慮得太多了。
實際上,楊振寧的身體非常的健康,精神十足,不像是個老人。
他一路騎著腳踏車載著翁帆游玩,穿過一片片石楠花,一道風刮過了翁帆的臉頰,把她的發絲全吹到了腦后。
她一開始還有些拘謹,後來卻忍不住在后座上笑了起來,咧起嘴角,瞇起眼睛,一道陽光穿透了石楠花,打在了她的身上。
這次旅行后,楊振寧和翁帆兩人的感情不斷升溫,結婚大事也提上了日程,翁帆從來沒有這麼迫切的想結婚過。
但是擺在她面前的是一座大山:54歲的年齡差,應該如何跨越過去?
二
翁帆心里的煩惱愈演愈烈。
一邊是平順的道路,她嫁給一個年齡差距不大的男人,過安好的生活;
另一邊則是一條不那麼平坦的道路,她嫁給比自己年齡大很多的楊振寧,會遭遇很多閑言碎語,甚至,連她的父母也不會理解她。
在經歷了掙扎后,翁帆最終還是從一杯咖啡中,找到了答案。
那一天,翁帆像往常一樣在學校旁的咖啡館里面落座,點了一杯咖啡,咖啡格外苦,她拿起旁邊的糖罐,舀了一勺白糖,倒了進去。
雪白的晶粒子在咖啡上沉浮,很快就消失不見了,她看著這一幕,發了一會兒呆,突然意識到:這不就像是人生嗎?
人生何其短暫,大部分時候都是苦的,其中就算有一點甜味,也是會稀薄地分散于這種苦味之中。
既然如此,她又何必去糾結外人的嘲諷或冷眼,百年之后,這都不算事兒。
于是,翁帆最終還是下定決心,要跟楊振寧結婚,并將此事通知給自己的父親翁云光。
翁云光聽說此事之后,驚訝的合不攏嘴,他憂心忡忡的勸阻自己的女兒,說這實在是太不符合情理了。
翁帆卻搖搖頭,更加堅定的表明了自己的心態。
在翁帆心里,她對楊振寧是有愛的。這種愛,一旦建立,就不會輕易磨滅。
2004年,翁帆帶著楊振寧一同回到她的戶籍所在地汕頭,拜見了父母,雙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彼此。
經過一番打交道之后,雙方放下了隔閡,彼此以「楊教授」「翁先生」來進行稱呼。
拿到結婚證之后,翁帆終于第二次披上了白色的婚紗。
攝影師鼓動著翁帆和楊振寧兩人站得更近一點,想要兩人的互動更親昵,才能夠達到拍婚紗照的效果。
楊振寧一開始還有些猶豫,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是好,翁帆見狀,只好主動湊上前了一步,讓楊振寧摟著自己的腰。
楊振寧無處安放的手這才踏實了,他松了一口氣,摟在翁帆的身上,拍了一張湊合的婚紗照。
結婚之后,楊振寧越發的感到,翁帆就是上天賜予自己的禮物。
她的柔美就像是一陣漣漪,泛濫在自己的心里,讓自己原本傷痛的心逐漸得到了愈合。
曾經的翁帆喜歡熬夜,新婚后的第一周,她摸清楚了楊振寧的生活規律,楊振寧從來不熬夜,每天都會在規定的時間里睡覺。
翁帆決定為了楊振寧而改變,每天十點鐘一到,她就開始收拾書本。
楊振寧看到了她的犧牲,有些不忍,就提出建議,建議他們可以分房睡,自己可以在書房另設一張床鋪,如果翁帆想熬夜,就可以在書房入睡。
但是翁帆卻搖搖頭,她已經打定了主意,說到就要做到。
楊振寧在清華園任教之后,在清華園內找到了一條散步的道路,平常閑暇的時候,就沿著這條小路,從工字廳,一路走到校園北區的近春園。
每次看到樹林旁邊穿行而過的年輕男女,楊振寧都無比感慨,他說,他們讓他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和妻子一起的樣子。
聽到楊振寧這樣說,翁帆有些心疼,也暗暗發誓,要陪伴楊振寧一起度過余生,讓他不再孤獨。
2012年,楊振寧在接受采訪的時候,記者問起了他對于翁帆的想法。
面對記者的問題,楊振寧沉吟半晌,回答道:「翁帆是上帝給我的禮物。」
這句話一說出來,人們都震驚了,難道說,楊振寧到了晚年,也開始篤信上帝,相信教義?
不過,事情并沒有那麼的簡單,楊振寧隨后深入地詮釋了翁帆帶給他的感覺。
原來,翁帆為他做的種種事情,他都看在眼里,他不信仰玄學中的上帝。
但是他相信物理學上的上帝以及科學的上帝,在他的眼里,這一切因果之中是包含命定的邏輯。
2018年,楊振寧在美國的兒子歸來,他帶翁帆前去探望。
臨行前,翁帆是有些忐忑。
她深知自己的身份,也深知楊振寧的兒子可能不會接納她,畢竟,她比楊振寧最小的兒子楊光諾還小了15歲。
但是,當楊振寧真正和翁帆一同來到聚會上時,楊振寧的兒子楊光諾、楊又禮等人,認真的對翁帆表達了感激之意。
告訴她,自己和兄弟們常年在國外奔波,幾乎沒有時間呆在國內,陪伴自己的父親,他們因此都很欽佩翁帆,能夠照顧楊振寧。
雖說在言語上不能言明,但是在楊又禮等人心中,早就把翁帆視為自己家人中的一員。
隨后,一家人在黃河邊上,留下了一張和諧的大合照。
翁帆站在楊振寧的身邊,輕輕的依偎著楊振寧,儼然已經是當家主母。
2020年,楊振寧帶著翁帆,開著他那輛八十年代的老爺車,一起去泡溫泉,一不留神腳踩到光滑的石頭,差點摔了一跤。
所幸,翁帆及時的扶住了楊振寧,避免楊振寧摔落在地。
但是在回家之后,楊振寧還是發起了高燒,翁帆趕緊將他送往醫院。
這樣一位國寶級別的老爺子發高燒,他的同事們都慌作一團。
但是翁帆始終保持著鎮定,對他進行了細致妥帖的照顧,還給他擦臉,外加換好了床單,讓楊振寧成功地度過了危險的時刻,戰勝了病魔。
2021年,楊振寧度過自己一百歲生日的時候,翁帆特意換上了一身紅裙子,站到了楊振寧的身邊,陪伴他一起參加清華大學為他舉辦的百歲生日慶典。
紅裙子襯托得翁帆比以往更明艷,她大方地笑著,笑得柔和而又舒展。
如今的她也已經到了四十歲的年紀,臉上也長出了滄桑的皺紋。
從28歲到47歲,兩人已經共同度過了18年的時間,他們在婚姻大事上瘋狂了一把,還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。
翁帆年輕的靈魂,讓楊振寧垂垂老矣的生命也鮮活了起來,翁帆將陪伴楊振寧走完剩下的人生路。
很多人說楊振寧是貪戀翁帆的年輕,翁帆是貪戀楊振寧的金錢,好在,翁帆一直陪在楊振寧身邊,從未埋怨過這些閑言碎語。
或許這一生,愛情本來就是錦上添花的一筆,年齡差都是浮云。無論是老少戀還是姐弟戀,只要無愧于心,都可以愛的很徹底。